异变陡生!
那悬浮在光池中心、布满裂痕的巨大幽蓝晶体,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星蓝光束,如同苏醒的远古巨神之眼,瞬间跨越空间,将云澈和他怀中的星儿笼罩其中!
“大人!”苍烈惊呼,下意识想冲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柔和却坚韧的排斥力场轻轻推开。
光束并无攻击性,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探知与连接意志。云澈并未抵抗,他感到一股浩瀚、冰冷、却又带着一丝熟悉感的意志,如同温和的潮水,试图通过这道光束,涌入他的识海,与他胸前的终焉之核,以及他怀中的星儿,建立某种深层次的联系!
这股意志……与星儿体内苏醒、冰封天穹的那股绝对神性,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更加宏大,如同整个星骸文明的集体记忆与守望意志的聚合体!
瞬间,无数信息碎片如同决堤的星河,汹涌地冲入云澈的感知!
不再是意念交流,而是直接的信息洪流灌注!
信息洪流汹涌而过,瞬间明晰了星骸巨人、星语者、以及这场灾难最核心的脉络!
云澈抱着星儿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了一瞬。他终于明白了,为何星儿能在归墟之眼的凋零凝视下残存,为何能如此自然地接纳他的神血——她的生命本质,就是最纯净的星骸守望!而她的痛苦,不仅来自家园破碎、亲人惨死,更深层的,是作为“钥匙”,在灾变发生时,眼睁睁“感受”着自己试图唤醒的巨人核心(星源心火)被归墟之眼强行扑灭、污染,那种深入灵魂的绝望与无力!
代价已付!这代价,是无数壁垒先贤燃烧生命点燃的星源心火!是星骸巨人守护的荣光!是星儿承受的凋零诅咒与家园破碎之痛!
而守望继续……这守望,如今落在了谁的身上?
嗡……
信息洪流平息。笼罩着云澈和星儿的光束缓缓收敛回巨大的幽蓝晶体之中。晶体表面光芒流转,似乎在传递着某种期盼与托付。整个星源炉心空间,纯净的星蓝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仿佛在等待着新的回应。
“原来……如此。”云澈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炉心空间响起,冰冷依旧,却多了一丝沉甸甸的明悟。
他低头,看向怀中沉睡的星儿。女孩似乎被刚才的信息洪流触动,即使在深眠中,小脸上也浮现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眼角渗出一点晶莹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云澈的手背上,冰凉。
就在这时——
“唔……”
星儿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在梦魇中挣扎。她抓着云澈衣襟的小手猛地收紧,骨节发白。
“巨人叔叔……”她无意识地呓语着,声音破碎而悲伤,“心……心里……好冷……火……火灭了……”
这呓语,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云澈的终焉之核!她口中的“火”,无疑就是刚刚信息洪流中揭示的——被归墟之眼强行扑灭的星源心火!她在昏迷中,依旧能感受到巨人核心熄灭时的冰冷与绝望!
紧接着,她的眉头紧紧锁起,仿佛在抗拒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嘴唇颤抖着,发出更加模糊、却让云澈和苍烈瞬间心神剧震的音节:
“……永冻……星河……”
“……沉睡着……”
“……眼睛……”
永冻星河!沉睡着……眼睛?!
云澈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警兆,如同亿万冰针,瞬间刺穿了他的灵魂!
星骸遗骨的来源!归墟之眼对星骸巨人异常的“重视”与优先摧毁!星儿体内沉睡的古老意志!还有此刻,这昏迷中泄露的呓语!
所有的线索,如同被一道来自深渊的闪电劈中,瞬间串联成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猜想!
难道……那所谓的归墟之眼,其真正的根源……就藏在永冻星河深处?!那些被采集来锻造巨人的星骸遗骨……其来源……是否与那“沉睡的眼睛”有关?!
星儿在呓语中,小小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恐惧攫住。她无意识地松开抓着云澈衣襟的手,双臂胡乱地在空中挥舞了一下,似乎想抓住什么,最终却无力地垂下。
“爷爷……星星……掉下来了……好多……好多血……” 断断续续的童音,混杂着血腥的噩梦碎片。
云澈猛地抬手,指尖再次凝聚一丝融合了众生悲愿暖意的终焉之力,就要点向星儿眉心,试图安抚她混乱的识海。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及女孩皮肤的刹那——
星儿那双紧闭的眼睫,毫无征兆地……猛地掀开!
露出的,不再是孩童的清澈,不再是万古的疲惫,甚至不再是之前的绝对神性。
而是一种……空洞。
一种吞噬了所有星光、所有情绪、所有存在意义的、纯粹的、冰冷的虚无!
她小小的嘴唇,极其缓慢地张开,一个音节,冰冷、漠然,如同从宇宙的终极死寂中传来的回响,清晰地在这死寂的星源炉心中响起:
“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