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雪沫子，像无数细碎的冰碴子，狠狠砸在钢铁厂的玻璃窗上。何雨柱的办公室里，铁皮炉子烧得通红，炉膛里的煤块泛着橘色的光，偶尔“噼啪”爆响一声，溅起几点火星。
他正低头核对着一份厚厚的报表，笔尖划过纸张，留下清淅的字迹。
报表上是四个合作社的冬季蔬菜供应清单，数字密密麻麻，看着就让人眼晕。何雨柱却看得极仔细，连小数点后两位都没放过。
自从上次刘副组长挑刺后，他对帐目愈发谨慎——明面上的采购量严格卡着合作社上报的产出，多出的部分则拆成“应急储备”“防冻损耗补充”等名目，每一笔都附着村干部的签字和盖着红章的说明，做得天衣无缝。
“何科长，喝杯热茶暖暖？”组员小王端着个搪瓷缸进来，里面飘着几片茶叶，“刚从食堂打的热水。”
“谢了。”何雨柱接过茶缸，指尖触到温热的缸壁，舒服地叹了口气，“今天这雪下得，怕不是要封路？”
“谁说不是呢。”小王搓了搓手，“我早上来的时候，胡同口的雪都没到脚踝了，自行车根本骑不了，愣是走着来的。”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李怀德主任裹着一身寒气进来，帽子上还沾着雪：“柱子，忙着呢？”
“李主任？您怎么来了？”何雨柱连忙起身，接过他脱下的大衣，“快烤烤火，外面太冷了。”
李怀德在炉边站了片刻，搓着冻红的手：“刚接到通知，邻县遭了暴雪，好几个村子的菜窖被压塌了，粮食也冻在了地里，县里向市里求援，咱们厂得支持一批物资过去。”
“支持多少？”何雨柱问道。
“粮食两百斤，白菜、箩卜各五百斤，还有五十斤腊肉。”李怀德报出数字，“越快越好，最好明天就能装车。”
何雨柱心里立刻盘算了起来。他空间里的物资足够——光是腊肉就腌了几万斤，白菜箩卜更是堆成了山，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拿”出来，既解了燃眉之急，又不会显得突兀。
“没问题，李主任。”他干脆地应道，“我现在就去联系合作社，让他们凑一凑，不够的我想办法从‘应急储备’里调，保证明天一早装车。”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靠谱。”李怀德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办好了，我给你请功。”
送走李怀德，何雨柱立刻召集组员：“小王，你去跟一、二社联系，让他们连夜凑一百斤粮食、两百斤白菜；老陈，你去三、四社，要一百斤粮食、三百斤箩卜；剩下的五十斤腊肉，我来想办法。”
分配完任务，他披上大衣，开着卡车直奔郊区仓库。仓库管理员老张正围着炉子打盹，见他进来，连忙站起来：“何科长？这大雪天的，您怎么来了？”
“取点东西。”何雨柱没多说，径直走向内舱。用念力扫了一圈，确认没人后，他掀开帆布，指尖微动，空间里的腊肉、白菜、箩卜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空地上，不多不少，正好补齐了支持的缺口。
“老张，麻烦你登记一下，这些算‘应急储备调用’。”何雨柱递过去一张单子。
老张接过单子，他知道何科长“门路广”，也没多问，乖乖签了字：“没问题，何科长。”
从仓库出来，雪下得更大了，天地间一片白茫茫。何雨柱开着车，没直接回厂，而是绕到了之前对接的李村。
村小学的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隐约能看到几个孩子围着一个土坯炉子，正在哈着气写作业。
他停下卡车，从空间里拿出十本新本子、二十支铅笔，还有一个攒了很久的铁皮文具盒，里面装着几支钢笔和橡皮。
这些都是他用黑市换来的钱，托供销社的老李帮忙弄来的，一直没找到机会送过来。
何雨柱落车，踩着没过脚踝的雪，悄悄走到教室后窗，把东西放在窗台上，又从兜里掏出五块钱，压在本子下面——这是他这个月的额外补贴，想着让老师给孩子们买点冻疮膏。
做完这一切，他没停留，转身回了卡车。发动车子时，他从后视镜里看到，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发现了窗台上的东西，兴奋地叫着老师，小小的身影在雪地里蹦蹦跳跳，像只快乐的小鹿。
何雨柱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心里暖烘烘的，比炉火烧得再旺都舒服。
回到家时，何雨水正站在院门口张望，小脸冻得通红：“哥，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被雪困住了呢。”
“傻丫头，你哥开卡车的，这点雪算啥？”何雨柱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推开院门。
老城砖砌的院墙挡住了大部分风雪，院子里的雪只积了薄薄一层，青石板上干干净净，显然是雨水提前扫过了。
“快进屋，冻坏了吧。”他拉着雨水进了屋，屋里暖融融的，新做的黄花梨木家具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厨房的锅里冒着热气，飘出浓郁的肉香。
“我给你炖了羊肉汤，放了箩卜，你上次说这样解腻。”雨水献宝似的掀开锅盖，乳白色的汤面上浮着一层油花，箩卜炖得透亮。
何雨柱心里一热，这丫头长大了，越来越懂事了。他洗了手，盛出两碗汤，又拿出两个白面馒头：“快吃，一会儿凉了。”
兄妹俩坐在炉边，一边喝汤，一边说着话。雨水讲学校的趣事，说班里转来一个乡下的同学，冬天只穿单鞋，脚都冻裂了；
何雨柱听着，没说话，心里却记下了——下次去供销社，多买几双棉鞋，让雨水悄悄送给那个同学。
夜里，雪还没停。何雨柱进入空间，看着十万亩黑土地上郁郁葱葱的作物，灵泉水冒着氤氲的热气，忽然觉得，这个小世界的意义，不止于让他和雨水过上好日子。
他走到仓库，看着堆积如山的粮食、蔬菜，还有那些换来的黄金玉石，第一次觉得，这些东西如果只用来“囤积”，未免太可惜了。
就象这次支持邻县，就象给村小学送文具，它们可以以更有意义的方式存在，既不暴露秘密，又能实实在在帮到人。
“或许，这才是空间真正该有的样子。”他喃喃自语。
第二天一早，支持的物资准时装车。李怀德亲自来送行，看着卡车上码得整整齐齐的粮食蔬菜，满意地点头：“柱子，辛苦你了。这批物资关系重大，务必安全送到。”
“您放心。”何雨柱跳上驾驶室，发动了卡车。
卡车缓缓驶出钢铁厂，碾过厚厚的积雪，朝着邻县的方向驶去。窗外，雪还在下，但何雨柱的心里却一片光明。
他知道，未来的路还会有风雪，还会有暗流，但只要守住本心，把空间的力量用在正道上，就一定能走得稳稳当当。
而那座被老城砖守护的小院，永远是他风雪归途中，最温暖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