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芜一想到拜堂之后要做什么,她心跳如雷,手臂紧紧环住赵栖澜的脖颈。
后殿比正殿更为暖融静谧,红罗帐幔低垂,合卺酒早已备在案上,玉壶光转。
“妾身叩见陛下,昭容娘娘。”
宋芜没想到还有其他人,颤斗着眸子往下看去。
两位身着亲王妃服饰的女子躬敬跪在外间的地毯上,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满头珠翠。
赵栖澜大步流星走进内室,并未立刻放下宋芜,而是就着怀抱的姿势,坐在了床榻边,让怀中人依旧停留在他的膝上,他的臂弯里。
距离太近了,近得宋芜能数清他衣领上繁复的龙纹金线,能感受到他胸膛之下沉稳而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感官。
属于男性的、带着龙涎香气的温热体温毫无保留地包裹着她,让她有些晕眩。
宋芜觉得这样的动作实在太有损她名声,挣扎着想下来,刚一动就被男人大手轻易按住腰,动弹不得。
赵栖澜抚了抚她小脸,“乖,不着急。”
宋芜小脸一瞬间爆红。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什么时候着急,什么时候急不可耐了!
宋芜不敢骂更不敢动手,只能又羞又气地愤愤咬着下唇,眼尾已染了薄绯,这副敢怒不敢言的可怜模样落到赵栖澜眼中,倒显得可爱又漂亮。
抬手轻掰她下唇,不让她’自残’。
修长如玉的指尖还停留在她下唇处,沾染了些许口脂,笑着问,“生气了?”
宋芜垂着眼睫不说话。
赵栖澜读懂了她的神情。
指责他明知故问。
“哪有人生气了罚自己的,乖乖下次别咬唇。”
宋芜抬起清润的眸子,一眨不眨望着他,不咬唇,然后呢?
赵栖澜无声哑笑,在眼前姑娘疑惑的注视下骤然靠近,将脸贴在她耳侧,缓缓吐出两个字。
“咬朕。”他眼睁睁看着女子露在外面的白淅肌肤一寸寸变红,唇畔的笑意越来越深,薄唇轻扫过她脸侧发丝,“朕随乖乖发泄,可好?”
赵栖澜的尾音还萦绕在耳侧,温热的气息尚未完全散去,颈间突然传来一阵带着点莽撞的刺痛。
他瞳孔微缩,下意识地低头。
宋芜竟真的凑了过来,柔软的发丝蹭过他的下颌,齿尖轻轻陷在他颈侧的肌肤上,力道不算重,却带着几分没料到的认真,像只被惹急了又舍不得下狠口的小兽。
温热的触感从颈间蔓延开来,连带着呼吸都似有若无地拂过他的脖颈。
赵栖澜原本带着笑意的身体瞬间僵住,指尖悬在半空,竟忘了该作何反应。
乖乖的唇…好软。
他能清淅地感觉到她齿间的微颤,还有那点故作强硬下藏着的慌乱。
小姑娘象是在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试探,试探他的底线,试探他的宽容程度。
她似乎也没料到自己会真的咬下去,牙齿停在原地,没再敢用力。
片刻后,宋芜猛地松开嘴,后退半步,耳尖红得快要滴血,垂着眼不敢看他,声音细若蚊蚋,“我……刚才…刚才你说的……”
颈间留下一圈浅浅的齿痕,带着点痒意。
赵栖澜缓过神,低笑出声,抬手轻轻摩挲着颈间的痕迹,语气里满是纵容,“解气了?没解气要不要再补上一回?”
怀里的人身体明显放松下来,埋在他肩头的脸更烫了。
赵栖澜没忍心再逗这只缩进自己壳子里的小蜗牛,抬高了声音唤外间候着的人入内。
“开始吧。”
两位宗室王妃起身,馀光瞥见元昭容坐在帝王膝上,心中一惊,忙低下头不敢再多看,拿起缠着红线的剪子上前,笑容满面道,“古人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请陛下娘娘各取一缕青丝,相结相缠。”
宋芜所有头发盘成发髻,她原本还在担心一缕发丝不好取,谁知那位面若银盘的王妃上前,道了声’妾身冒犯了’,便抬手取下她发后一枚小巧银簪,一缕发丝悄然垂在肩头。
待取了两人发丝之后,宗室王妃将青丝缠在一起,随后放到了一枚明黄色的香囊里。
宋芜认得那枚香囊。
昨日陛下初入未央宫时贴身戴着的。
赵栖澜接过,众目睽睽之下,低垂眉眼,将其系在腰间。
宋芜都不敢去看两位王妃含笑的眼神。
“合卺之礼,古之传统,寓意夫妻相携,甘苦与共,今陛下与娘娘喜结连理,请陛下与娘娘共同饮下合卺酒,愿此酒映真心,岁岁常相伴,白首不相离。”
宋芜心跳如鼓,她的手微微颤斗着与赵栖澜一同端起那两杯交缠红线的合卺酒。
两人目光交汇,赵栖澜眼中满是温柔,轻轻晃了晃酒杯,示意她。
宋芜闭上眼,仰头饮下,酒水顺着喉咙流下,她惊讶问,“甜的?”
一位王妃笑道,“陛下说娘娘不擅酒力,特意吩咐宫人备下的桂花酿,清香甘甜,再合适不过。”
说完,两位王妃看了一眼帝脸色,自知再留下去就碍事了,于是识趣地齐声告退。
殿中一时之间只剩下了衣襟交叠的二人,宋芜垂着眼不敢看身侧人,只觉殿内烛火似乎比方才暖了些,连呼吸都变得轻浅。
赵栖澜垂下眼看她,指尖抚上宋芜侧脸,指腹带着习武握笔留下的薄茧,动作却极尽轻柔,引得她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一直低垂的眼眸。
那双眼睛里水光潋滟,倒映着烛光和他专注的眉眼,有羞怯,有慌乱,还有一丝极为浅淡隐秘的情动。
指腹抹去她唇角残留的水痕,意味深长问,“桂花酿好喝么?”
宋芜确实第一回饮酒,意犹未尽点头,“恩嗯。”
赵栖澜轻笑了下。
一手揽着她的腰,单手拎起酒壶又倒了一杯,举着喂到她嘴边。
宋芜就着他的手低头饮了一口,甘甜的酒香入口,她眸子霎时像偷腥的猫儿一样眯起。
男人盯着她唇角的目光沉黯下去,象是浓得化不开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