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措辞尖锐,极具煽动性,详细“揭露”了祁同伟在其与妻子陈阳婚姻期间,
与市公安局办公室内一位年轻女同事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
更令人窒息的是,报道旁边还配发了数张看似清淅、角度刁钻的照片!
照片中,祁同伟与那位女同事在办公室内距离极近,其中一张甚至捕捉到了两人肢体似乎有接触的瞬间,
尽管画面有些模糊,角度也略显怪异,但在白纸黑字的指控和这种“有图有真相”的视觉冲击下,
足以让不明真相的读者先入为主地产生极其负面的联想!
“这……这怎么可能?祁主任他……”
“我的天!这是要出大事啊!”
“快看!
祁同伟是叶尘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
“嘶——这下热闹了!”
类似的低语和惊呼,在无数间办公室里压抑地响起。
所有人都在瞬间意识到,这绝不仅仅是一则简单的桃色新闻,这是一枚瞄准了京州市委书记叶尘及其内核班子的政治炸弹!
消息像失控的野火,伴随着报纸的派发和电话的沟通,迅速在全省体制内蔓延开来,引发了一场无声却剧烈的地震。
省委,刘富春省长的办公室电话几乎被打爆。
他本人拿着那份报纸,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和潜在的破坏力。
这不仅仅关乎一个干部的个人名誉,更关乎京州乃至汉东省领导班子的形象和稳定,甚至可能影响到更高层对汉东工作的看法!
“胡闹!简直是无法无天!”
刘省长猛地将报纸拍在桌上,对秘书厉声吩咐,“立刻通知所有在家的省委常委,召开紧急常委会!
另外,马上让宣传部压下事情,不要再电视上宣传哪怕一个字,让纪检、反贪局介入,让各厅厅长、检察长、法院院长等,所有在家的一把手,对了还有汉东日报社的主编,立刻到会议室!”
半小时后,省委常委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得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椭圆形的会议桌旁,人员悉数到齐,没有人交头接耳,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那份惹祸的报纸,脸上的表情各异,但都透着严肃和审视。
叶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色平静,甚至比平时还要显得沉稳。
他只是最初看到报纸时,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状态。
但他的手,指节却不易察觉地微微收紧。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祁同伟,了解这个从基层一步步走上来的干部身上那股不服输的韧劲和对原则的坚守。
他绝不相信祁同伟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不用想也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祁同伟甚至是他叶尘的政治阴谋!
因为谁都知道,是他叶尘当初在省委上强势提拔祁同伟的。
刘省长主持会议,没有多馀的寒喧,直接切入主题,声音低沉而带着压抑的怒火。
“今天的《汉东日报》,大家都看到了吧?
第二版,关于京州市公安局祁同伟同志的报道。
影响极其恶劣!
性质极其严重!
我想请问在座的各位,尤其是相关部门的同志,在此之前,有谁听说过这件事?
有谁批准过这样的报道?!”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宣传部长和刚刚被紧急叫来的日报社主编王斌身上。
王斌是个五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的老报人,此刻额头上全是冷汗,脸色煞白,身体微微发抖。
他站在会议桌前,承受着所有常委目光的压力,感觉双腿都有些发软。
“刘……刘省长,各位领导,”
王斌的声音带着颤斗。
“这……这篇报道,我们……我们也是经过了……慎重考虑的。”
“慎重考虑?”
“考虑什么?
考虑如何用未经严格核实的所谓‘证据’,去毁掉一个干部的前程,去破坏我们汉东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
“不是的,省长!”
王斌急忙辩解,几乎要哭出来。
“是……是省检察院侯姓同志……
提供了这些照片和举报材料,
他们……他们态度很坚决,说是掌握了确凿证据,
是为了维护司法公正和干部队伍的纯洁性,
要求我们必须……必须刊登出来。
我们……我们压力很大啊!”
他虽然没敢直接点出侯亮平的名字,但姓侯,“省检察院的同志”这个指向,已经足够清淅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又齐刷刷地投向了坐在一旁的省检察院检察长季昌明。
季昌明在听到“省检察院”四个字时,脑子里就“嗡”的一声,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没背过气去!
又是侯亮平!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东西!
上次省委会议后,他回去就找侯亮平严肃谈过话,警告他不要再惹是生非,当时侯亮平表面上听从,他还以为这家伙收敛了。
没想到!
没想到这才过去短短一周,他竟然给自己捅了这么大一个马蜂窝!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个人恩怨了,这是把天捅了个窟窿!
自己这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自从当了检察长,屁事一件接一件,还都是侯亮平。
季昌明猛地站起身,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变调。
“刘省长!各位常委!我以党性担保,这件事,我季昌明完全不知情!
省检察院也从未以组织的名义,向日报社提供过任何关于祁同伟同志的材料,更不可能要求他们刊登这样的报道!
这完全是检察院某个个人的行为!
是无组织无纪律的严重错误!”
季昌明气得浑身发抖,心中已经把侯亮平骂了千百遍。
这个蠢货,简直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梁群峰听到姓侯,一瞬间就知道了是侯亮平,瞳孔不由得微缩。
心里只有两个字,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