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季梦沉站在废弃工厂的阴影里,手中的伯莱塔92f冰冷而沉重。
雨水顺着他的黑色风衣滴落,融入地面的水洼中。
五十米外,目标人物正撑着伞走向自己的轿车,毫无防备。
"就是现在,亲爱的。"季梦沉轻声说,仿佛在跟情人低语。
他扣动扳机,枪声被雨声掩盖。
子弹旋转着穿过雨帘,精准地钻进目标的左眼,从后脑穿出。
那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像断线的木偶般倒了下去。
季梦沉面无表情地将枪收进腰间的枪套里,转身离开。
任务完成得干净利落,就像过去三年里的每一次暗杀一样完美。
同样这次也不例外,他需要尽快取回那颗射出的子弹。
两小时后,季梦沉确认现场已经被警方处理完毕,他趁着夜色的掩护,悄然潜入了太平间。
尸体被一层白色的布单覆盖着,只露出一双苍白的脚,脚趾上挂着一个写有"x-437"的标签。
他熟练地戴上橡胶手套,掀开白布,检查尸体头部的伤口。
"怎么回事?"季梦沉难以置信的声音在空荡的停尸房里回荡。
他迅速翻动尸体的头部,将手指探入弹孔中——空的,子弹不见了!
季梦沉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不可能,他亲眼看着子弹击中目标,那种熟悉的触电感告诉他,妻子苏洛的灵魂又一次完成了使命。
每次杀人后,他都能在尸体里找到那颗特殊的子弹——铜质弹壳上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刻痕,那是苏洛生前最喜欢的茉莉花纹。
"冷静,季梦沉,冷静思考。"他对自己说,强迫自己深呼吸。
这个秘密只有三个人知晓。
第一个人是“屠夫”,他是业内的另一名杀手,本名叫庄寒。
两年前的一次任务中,季梦沉无意间撞见了他虐杀目标的场景,从此两人便结下了梁子。
就在上个月,屠夫还公然放话,要“撕开季梦沉那张完美的假面具”。
第二个人是季梦沉的哥哥季梦渊。
三年前的那场车祸,不仅带走了季梦沉深爱的苏洛,也让季梦渊的双腿遭受重创,从此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昨晚,他们刚刚因为季梦渊的治疗费用问题大吵了一架。
季梦渊情绪激动,将他所能触及到的东西全部砸碎,口中怒吼着:“你和那把该死的枪都应该下地狱!”
最后一个人是白芷,她是街角花店的女孩。
三个月前,季梦沉偶然间走进了她的花店,想要买一束花去祭奠苏洛。
从那以后,他便成了这家花店的常客。
上周,季梦沉在醉酒后,向白芷吐露了那颗子弹的秘密。
第二天清晨醒来时,他的脑海中只残留着白芷温柔的笑容,以及她那句“我会帮你保守秘密”。
季梦沉将白布重新盖好,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太平间。
他必须找回那颗子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屠夫的住所是城郊一栋破旧的三层小楼。
凌晨三点,季梦沉撬开二楼的窗户潜入。
屋内弥漫着血腥味和廉价烟草的混合气息,墙上贴满了各种暴力犯罪的新闻剪报。
"我知道你会来。"黑暗中的声音让季梦沉瞬间拔枪指向声源。
灯突然亮了,屠夫坐在房间中央的扶手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把蝴蝶刀。
他比季梦沉壮实一圈,脸上横亘着一条狰狞的疤痕。
"把子弹交出来。"季梦沉的声音冷得像冰。
屠夫咧嘴笑了,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什么子弹?你老婆的灵魂子弹?"他夸张地做了个鬼脸,"真感人,杀手界的传奇季梦沉,原来是个离不开亡妻的可怜虫。"
季梦沉的手指扣在扳机上:"最后警告。"
"你搞错了,季梦沉。"屠夫突然严肃起来,"我没拿你的破子弹。虽然我很想看你崩溃的样子,但不是我干的。"
"证明给我看。"季梦沉冷冷地说道。
屠夫嗤笑一声:"我为什么要证明?你以为你是谁?"他站起身,蝴蝶刀在指间翻飞,"不过既然你来了,我们正好算算旧账。"
季梦沉没有犹豫,扣动了扳机——但枪没响。
屠夫大笑着扑来,刀光直取他的咽喉。
季梦沉侧身闪避,用枪柄猛击屠夫持刀的手腕。
刀子落地,但屠夫的另一拳已经击中他的腹部。
两人在狭小的房间里搏斗,撞翻了桌椅。
季梦沉抓住机会,一个过肩摔将屠夫重重摔在地上,随即膝盖压住他的喉咙。
"听着,"季梦沉喘着粗气,"如果子弹不在你这里,谁最有可能拿走它?"
屠夫的脸因缺氧而涨红,却还在笑:"你哥哥……或者那个小花店的小妞……哈……你以为她是小白兔?我见过她看你的眼神……像蜘蛛看着落网的苍蝇……"
季梦沉稍稍松开了膝盖:"什么意思?"
"自己去查吧,蠢货。"屠夫突然发力,将季梦沉掀翻,同时从靴子里抽出另一把刀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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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梦沉勉强避开,刀锋划破了风衣。
他抓住屠夫的手腕,用力一扭,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屠夫嚎叫着后退,季梦沉趁机捡起自己的枪检查——弹匣被人为卡住了,这不是巧合。
"最后一次机会,"季梦沉重新装好弹匣,枪口对准屠夫的眉心,"关于白芷,你知道什么?"
屠夫捂着断腕,龇牙咧嘴:"上个月……我在城东酒吧见过她……她和几个道上的人很熟……不只是卖花的那么简单……"
季梦沉盯着屠夫的眼睛,判断他是否在说谎。
多年的杀手生涯让他能分辨大多数谎言,但此刻屠夫眼中只有痛苦和幸灾乐祸。
"如果我发现你在骗我……"季梦沉后退向窗口。
屠夫吐出一口血沫:"滚吧,情圣。希望下次见面时,你已经变成真正的行尸走肉——没有你老婆的灵魂,你什么都不是。"
季梦沉从窗口跃出,消失在夜色中。
屠夫可能不是偷子弹的人,但他提供了一个新线索——白芷并不像表面那么单纯……
季梦渊住在城北一栋残障人士公寓的底层。
季梦沉到达时已是清晨,他站在门外,听见里面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和哥哥的咒骂。
"开门,季梦渊。"季梦沉敲门,声音平静得不自然。
门内突然安静下来,接着是轮椅移动的声音。
门开了一条缝,季梦渊憔悴的脸出现在缝隙中。
他比季梦沉大五岁,但看起来老了二十岁,眼窝深陷,胡子拉碴。
"你来干什么?"季梦渊的声音沙哑,带着宿醉的含糊。
季梦沉推开门走进去,无视哥哥的阻拦。
公寓里一片狼藉,酒瓶碎片散落一地,墙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有人拿走了我的子弹。"季梦沉直视哥哥的眼睛,"是你吗?"
季梦渊转动轮椅,背对着季梦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昨晚我们吵架后你去了哪里?"季梦沉质问道。
"关你屁事!"季梦渊突然暴怒,抓起一个空酒瓶砸向墙壁,"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审问我?就因为你养着我,我就得对你感恩戴德?"
季梦沉注意到轮椅的右轮上有暗红色的痕迹。
他快步上前,抓住轮椅扶手:"这是血吗?你去过太平间?"
季梦渊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哪也去不了,记得吗?"他拍了拍自己的双腿,"这都是拜你所赐!如果不是你那天晚上非要和苏洛出去——"
"够了!"季梦沉怒吼,随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季梦渊,那颗子弹对我很重要。如果在你这里,请还给我。"
季梦渊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季梦沉脊背发凉:"重要?比你亲哥哥的命还重要?比你害死的妻子还重要?"他转动轮椅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你想要这个吗?"
季梦沉的心跳加速——但季梦渊拿出的只是一张照片,三年前他们四人的合影:季梦沉、苏洛、季梦渊和季梦渊当时的女友安若怡。
照片上苏洛的笑容灿烂如阳光,而现在她只剩一缕寄居在子弹中的幽魂。
"安若怡上周结婚了,"季梦渊轻声说,"和一个健全人。"他抬头看着季梦沉,眼中充满怨恨,"我的整个人生都毁了,而你还在玩你的灵魂子弹游戏。"
季梦沉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愧疚,但他现在不能分心:"子弹,季梦渊。它在哪?"
"我不知道!"季梦渊咆哮着将照片撕成碎片,"滚出去!"
季梦沉的目光扫视着房间,突然注意到床底下露出一角的金属盒子。
他快步走过去,在季梦渊的尖叫声中拖出盒子——一个老式军用弹药箱。
"不!别打开它!"季梦渊扑向前,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季梦沉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把老式左轮手枪和几发子弹——普通子弹,没有茉莉花纹。
他困惑地看向趴在地上的哥哥。
"那是……我的安乐死计划,"季梦渊喘着气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我受够了这种生活……但我不敢……我一直不敢……"
季梦沉感到一阵眩晕,他扶起哥哥,将他放回轮椅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你什么都不知道,"季梦渊抽泣着,"你只关心你那颗该死的子弹和你死去的妻子。"
季梦沉检查了公寓的每个角落,确信子弹不在这里。
离开前,他在门口停下:"我会找人来照顾你……等我解决这件事。"
季梦渊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撕碎的照片发呆。
走出公寓,季梦沉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屠夫和季梦渊似乎都不是偷子弹的人,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性——白芷。
他回忆起上周醉酒那晚的片段:白芷扶他回家,他靠在她的肩上,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花香……和苏洛一样的味道。
他向她倾诉了关于子弹的一切,甚至可能展示了那颗特殊的子弹。
"白芷……"季梦沉喃喃自语,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如果屠夫说的是真的,如果白芷接近他是别有用心……
他必须去花店一趟,但在此之前,他需要做一些准备。
如果白芷真的参与其中,那么很有可能在她的背后还有其他人。
季梦沉下意识地摸了摸风衣内袋里的备用弹匣,然后迈步走向停在街角的车。
雨又开始下了,模糊了挡风玻璃,仿佛也模糊了他的判断。
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到苏洛的灵魂离他如此遥远,而危险却如此之近……
"沉没"花店的门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季梦沉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花香。
白芷正背对着门口,专注地修剪着一束白玫瑰的枝叶。
她身着一条淡黄色的连衣裙,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的发梢上,形成了一圈柔和的轮廓。
“欢迎光临——”白芷听到门铃声,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季梦沉的瞬间凝固了一下,但随即又绽放得更加灿烂,“季先生!您今天这么早?”
季梦沉强迫自己放松面部肌肉,回以一个浅笑:"路过,想买些花。"
白芷将剪刀放下,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还是白茉莉吗?今天刚到了一批新鲜的。"
她走向冷藏柜,动作轻盈如蝴蝶。
季梦沉注视着她的背影,突然注意到她右手腕内侧有一个小小的纹身——极细的黑色线条,像是一个抽象的子弹图案。
他从未注意过这个纹身。
"你手腕上是什么?"他状似随意地问道。
白芷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转过身,大方地展示手腕:"这个?大学时和闺蜜一起纹的,很傻对吧?"她笑着摇头,"当时迷恋一部关于神枪手的电影。"
季梦沉走近几步,假装欣赏纹身。
近距离下,他闻到了白芷身上的香水味——茉莉混合着柑橘,与苏洛生前用的那款一模一样。
这或许不是巧合。
"很精致。"他轻声说,目光扫视着花店的每个角落,寻找任何可疑之处。
白芷取出几支白茉莉,熟练地包扎:"你今天看起来有些疲惫,没休息好吗?"
季梦沉接过花束,手指故意擦过她的指尖:"昨晚做了个噩梦,梦见重要的东西丢了。"
白芷的眼睛——那双大而明亮的杏眼——微微睁大:"丢了什么?"
"一颗子弹。"季梦沉直视她的双眼,"很特殊的一颗。"
花店内突然安静得可怕,白芷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嘴角却依然挂着完美的微笑:"子弹?季先生是军人吗?"
"你知道我不是。"季梦沉将花束放在柜台上,右手垂在身侧,随时可以拔枪,"上周我喝醉那晚,告诉过你关于那颗子弹的事。"
白芷歪着头,露出困惑的表情:"你喝得那么醉,说的话我都听不太懂呢。"她转身去整理花架,"好像说了些关于妻子和枪的事,我以为只是醉话。"
季梦沉注意到她整理花枝的手指在微微发抖——她在说谎。
他慢慢绕到柜台内侧,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白芷,"他压低声音,"有人拿走了那颗子弹。只有三个人知道它的存在——一个职业杀手,我残疾的哥哥,还有你。"
白芷猛地转身,撞翻了一瓶插好的郁金香,水洒在柜台上,顺着边缘滴落。
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你是在……指控我偷了你的东西?"
"我在寻找真相。"季梦沉向前一步,将她困在柜台与自己之间,"告诉我,上周我离开后,你有没有去过我家?"
白芷的胸口剧烈起伏,嘴唇颤抖:"我去过……你醉得厉害,我怕你出事……"她的眼中泛起泪光,"但我什么都没拿!我发誓!"
季梦沉盯着她的泪眼,杀手的直觉告诉他这眼泪可能是真的,但她的故事仍有漏洞。
他决定换个方式试探。
"对不起,"他后退一步,语气软化,"我太紧张了。那颗子弹……是苏洛留给我的唯一纪念。"
白芷的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我理解失去爱人的痛苦。"她伸手轻触季梦沉的手臂,"我帮你一起找好吗?也许掉在哪里了……"
季梦沉几乎要为她的表演鼓掌,如果不是屠夫的警告和她手臂上那个可疑的纹身,恐怕他真的会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所欺骗。
“谢谢。”季梦沉嘴角微扬,露出一个看似感激的微笑,“对了,你认识一个叫庄寒的人吗?他的绰号是‘屠夫’。”
白芷的手指瞬间收紧,在季梦沉的袖子上留下皱痕:"不……不认识。这名字听起来好可怕。"
季梦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反应,继续追问:“他说在城东酒吧见过你。”
“城东酒吧?”白芷松开手,转身去拿抹布擦拭柜台,“哦,可能是上个月同学聚会,我们去了那边一家酒吧……我不记得见过叫那个名字的人。”
季梦沉注意到她擦拭柜台的动作用力得几乎要擦掉一层漆。
很明显,她在紧张。
城东酒吧可是黑市交易的热门地点,那里鱼龙混杂,绝不是普通大学生聚会会选择的地方。
"我该走了。"季梦沉突然说,"谢谢你的花。"
白芷似乎松了口气:"随时欢迎再来。"她将花束重新包好递给季梦沉,"希望你能找到……那颗子弹。"
季梦沉接过花束,故意让手指再次擦过她的手腕:"对了,能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白芷的瞳孔微微收缩:"当……当然,在后面走廊右边。"
季梦沉点头致谢,拿着花束走向店铺后方。
穿过一道挂着珠帘的门,是一条短走廊,两侧分别是洗手间和储藏室。
洗手间很干净,没有任何异常,但储藏室的门微微开着一条缝,里面隐约有蓝光闪烁。
季梦沉轻轻推开门——储藏室里堆满了花材和包装纸,看起来很正常。
但那蓝光来自角落的一个小冰箱,通常用来存放娇嫩的花卉。
他悄无声息地走过去,打开冰箱——里面除几束兰花外,还有一个金属小盒子,类似于实验室用的样本容器。
季梦沉的心跳加速,伸手去拿盒子,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身后轻微的"咔嗒"声。
"找到你想要的了吗?"白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再甜美,而是带着冰冷的质感。
季梦沉转过身看到白芷站在门口,手中握着一把精巧的手枪,枪口稳稳对准他的心脏。
她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但眼神已经完全变了——锐利、冷静,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
"我一直很好奇,"白芷用枪示意季梦沉退后,"一颗附有灵魂的子弹会是什么感觉。现在我知道了——它在我手里发烫,像颗小心脏一样跳动。"
季梦沉感到一阵眩晕——她确实拿走了子弹!
"把它还给我。"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白芷轻笑一声:"这么简单?你知道为了接近你,我花了多少心思吗?模仿你亡妻的香水,学习她的发型,甚至研究她生前最喜欢的茉莉花……"她摇摇头,"但你比我想象的更容易上钩。"
"你是谁?"季梦沉的手指悄悄移向腰后的枪。
"别动!"白芷厉声喝道,"我知道你带着枪,杀手先生。把枪慢慢拿出来,放在地上。"
季梦沉权衡着局势——在这么近的距离,即使他动作再快,也难免中弹。
他缓缓掏出伯莱塔,弯腰放在地上。
"踢过来。"白芷命令道。
季梦沉照做,同时观察着周围环境,寻找反击机会:"你想要什么?钱?"
白芷捡起伯莱塔,熟练地退出弹匣:"钱?不,我们收集的是更珍贵的东西——像你妻子灵魂这样的存在。"
她指向那个金属盒子,"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物品寄宿着灵魂或特殊能量吗?我们找到它们,研究它们……有时也出售它们。"
季梦沉盯着那个盒子,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苏洛的灵魂就在那里,被当成一件物品关在冰冷的容器中。
"你们?"他试图拖延时间,"你属于某个组织?"
"聪明。"白芷微笑,"我们叫'收藏家'。遍布全球,低调行事。"她歪着头打量着季梦沉,"说实话,我本以为取走子弹后你会立刻崩溃,没想到还挺顽强。"
此时,季梦沉注意到她的站位有些松懈,枪口微微下垂。
他假装踉跄一步,引得白芷条件反射地向前半步——就是现在!
他猛地抓起一袋花肥朝着白芷的脸上撒去,同时侧身扑向一旁,避开了可能的反击。
白芷发出一声惊呼,手指本能地扣动了扳机。
“砰!”一声,子弹擦过季梦沉的肩膀,留下一道烧焦的痕迹。
季梦沉迅速利用货架作为掩护,抓起一把园艺剪刀掷向白芷持枪的手。
剪刀准确地击中了白芷的手腕,她痛呼一声,手枪应声掉落。
季梦沉冲上前,但白芷动作更快,她强忍着手腕的剧痛,迅速抓起那个金属盒子转身冲向走廊。
季梦沉捡起自己的伯莱塔追出去,却看到白芷已经跑到花店前厅,正从收银台下拿出另一把枪。
“站住!”白芷厉声喊道,同时按下了柜台下的某个按钮。
花店的前门突然自动锁闭,窗户也被降下的金属百叶窗封住。
季梦沉转身躲在一排花架后,检查伯莱塔——弹匣被卸了,但枪膛里还有一发子弹——一发就够了。
"季梦沉,"白芷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你不想知道苏洛现在怎么样了吗?"她举起金属盒子,"她在这里,很安全……而且她记得你。"
季梦沉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陷阱,他知道,但他无法控制自己想要确认的冲动:"证明给我看。"
白芷轻轻敲了敲金属盒子,然后按下侧面的一个按钮。
盒子上方浮现出一缕微弱的蓝光,形成模糊的人形轮廓——那轮廓有着苏洛标志性的长发和姿态。
"季梦沉……"一个飘渺的声音从盒子中传出,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救我……"
季梦沉的血瞬间凝固,那是苏晴的声音,毫无疑问。
愤怒和痛苦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白芷在利用他的情感弱点。
"你想要什么交换?"他大声问道,同时悄悄移动位置。
"很简单,"白芷说,"你为我们工作。像你这样的神枪手,正是我们需要的。完成任务,你就能拿回这颗子弹。"
季梦沉已经移动到了能够看到白芷侧影的位置。
白芷正专注地盯着金属盒子,枪口微微下垂,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我有个更好的提议,"季梦沉说,"你把子弹还给我,我让你死得痛快点。"
白芷发出一阵狂笑:“真是浪漫啊!”她突然转向季梦沉的方向,连开三枪,子弹击穿花架,离季梦沉的头只有几厘米,"你以为我没发现你在移动吗?"
季梦沉屏住呼吸——她的枪法比想象中好得多。
他必须立刻改变策略。
“最后一个机会,季梦沉。”白芷的语气变得越发冷酷,“加入我们,或者永远失去苏洛的灵魂。这个容器再过两小时就会开始分解其中的灵体,到时候……”
季梦沉的心中涌起一阵刺骨的恐惧,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不顾一切地从掩体后跃出,同时扣动扳机——伯莱塔的最后一发子弹精准地击中了白芷持盒的手腕。
白芷尖叫一声,金属盒子脱手飞出。
季梦沉如猎豹般扑向盒子,但白芷的另一枪击中了他的大腿。
剧痛几乎让他昏厥,但他咬牙翻滚,手指终于碰到了金属盒子。
"不!"白芷怒吼着冲过来。
季梦沉用尽全力按下盒子上的开启按钮,盖子弹开——里面静静地躺着那颗刻有茉莉花纹的子弹,表面泛着微弱的蓝光。
"苏洛……"他轻声呼唤,手指颤抖着触碰子弹。
一股熟悉的温暖立刻流遍全身,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微弱。
子弹上的蓝光闪烁不定,就像即将熄灭的烛火。
白芷站在几米外,举枪瞄准了他的头部:"把子弹放回盒子里,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季梦沉抬头看她,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不敢杀我……因为只有我知道如何激活这颗子弹的力量,对吗?"
白芷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证实了他的猜测。
季梦沉握紧子弹,感受着那微弱的温暖:"告诉我怎么停止分解过程,我就告诉你子弹的秘密。"
"你先说!"白芷厉声道。
就在这时,花店后门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白芷分神的一瞬间,季梦沉猛地将子弹压入伯莱塔的弹仓——虽然弹匣被卸,但枪膛可以手动装填一发子弹。
"放下枪!"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季梦沉转头,震惊地看到他的哥哥季梦渊站在走廊口,手持一把霰弹枪,轮椅不知去向。
白芷显然也没料到这一幕,她犹豫了一秒——这一秒足够季梦沉举起伯莱塔。
两人同时开火,季梦沉的子弹径直击中了白芷的肩膀,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白芷的子弹呼啸着从季梦沉的耳边擦过,带起一阵灼热的气流。
季梦渊的霰弹枪轰鸣,击中了白芷身后的玻璃展柜,巨大的声响和飞溅的碎片迫使白芷抱头躲避。
季梦沉趁机抓住机会,拖着受伤的腿径直冲向白芷。
他毫不留情地将那颗射入白芷肩膀的子弹硬生生地拔了出来。
白芷因为剧痛而发出一声惨叫,身体瞬间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走!"季梦渊吼道,一边拉着季梦沉一边向白芷的方向又开了一枪作为掩护。
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出后门,季梦沉这才发现季梦渊并非真的站起来了——他穿着一种外骨骼支撑装置,勉强能够站立移动,但动作笨拙。
"你的腿……?"季梦沉惊讶地问。
"以后解释!"季梦渊喘着粗气,拉着季梦沉钻进小巷中等待的一辆黑色suv,"她不会一个人行动,组织的人随时会到!"
季梦沉爬进车内,终于摊开手掌——那颗子弹静静躺在他手心,蓝光微弱但稳定。
他将它贴近心口,闭上眼睛,仿佛能听到苏洛遥远的呼唤。
"她快消失了,是不是?"季梦渊启动车子,飞速驶离现场。
季梦沉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一切。
他看向后视镜,花店门口已经出现了几个黑衣人。
白芷站在他们中间,手按着流血的肩膀,目光如冰地盯着远去的车辆。
事情还没有结束,季梦沉知道。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子弹,蓝光比刚才更弱了一些。
无论白芷所说的分解过程是真是假,苏洛的灵魂确实正在消散。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为时已晚之前,找出拯救她的方法。
……
suv在雨中疾驰,车窗上的水痕扭曲了外面的城市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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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梦沉紧握着那颗子弹,指节发白。
"她撑不了多久了。"季梦渊紧握方向盘,"那个金属盒子启动了分解程序,即使取出来也停不下来。"
季梦沉猛地抬头看向他:"你知道那个盒子?"
季梦渊的侧脸在仪表盘灯光下显得格外坚毅:"我调查'收藏家'两年了。自从我的车祸后……"他的声音哽了一下,"那不是意外,是他们干的。"
雨点拍打车窗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季梦沉盯着哥哥的侧脸:"因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季梦渊拐进一条偏僻的小路,"我在军方时负责调查超自然现象,退伍后偶然发现了几起与'收藏家'有关的案件。他们盯上了我,制造了那场车祸……苏洛只是不幸在场。"
季梦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三年了,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害死了妻子和哥哥的双腿。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声音嘶哑。
季梦渊苦笑:"告诉你什么?说你妻子是被一个神秘组织谋杀,而我假装残疾在暗中调查?"他摇摇头,"你当时的状态……失去苏洛后,你几乎疯了。直到你发现那颗子弹……"
季梦沉低头看着手中的子弹,蓝光已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
茉莉花纹正在褪色,像是被橡皮擦一点点抹去。
"有办法救她吗?"他问,尽管已经知道答案。
季梦渊沉默了一会儿:"据我所知,没有。灵魂一旦开始消散……但我们可以让白芷付出代价。"
季梦沉握紧子弹,感受到最后一丝温度从金属表面流失。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当初你是故意让我发现那颗子弹的,是不是?你知道苏洛的灵魂附在上面。"
季梦渊没有否认:"我需要你的特殊能力。只有你能使用那颗子弹百发百中,因为你和苏洛之间有超越生死的联系。"
他递给季梦沉一部手机,"白芷和她的同伙会在城北废弃化工厂集结,那是他们在本市的据点。"
季梦沉接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张工厂平面图和几个红点标记。
杀手的本能让他立刻开始分析——入口、掩护点、逃生路线。
"你有计划。"这不是疑问句。
季梦渊点头:"我负责外围狙击和接应。工厂地下二层有个实验室,他们所有'收藏品'都存放在那里。如果来得及……"
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也许苏洛的灵魂还有一线生机。
季梦沉将子弹压入伯莱塔的弹膛,感受着冰冷的金属。
曾经,每次握住这把枪,他都能感受到苏洛的存在。
现在,只有空洞的寂静。
"走吧。"季梦沉说。
……
化工厂像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在雨中若隐若现。
季梦沉身手敏捷地从东侧围墙翻入,落地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大腿上的枪伤仍在渗血,但疼痛已经被体内激增的肾上腺素所压制。
耳麦里传来季梦渊冷静的声音:“东南角有两个巡逻人员,主入口有三个。热成像显示地下二层至少有十人。”
季梦沉贴着阴影移动,手中紧紧握住他的伯莱塔手枪。
第一个巡逻者甚至没来得及出声就被拧断了脖子。
第二个巡逻者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时,季梦沉的匕首已经刺入他的心脏。
五分钟后,主入口的三个守卫也变成了尸体。
季梦沉从其中一人身上搜出了门禁卡,潜入了建筑内部。
走廊昏暗潮湿,墙上的应急灯投下诡异的绿光。
季梦沉无声地前进,每一步都经过精确的计算,以免触发任何警报装置。
他来到了地下二层,紧贴着墙角观察——两名全副武装的守卫站在一扇金属门前,那应该就是实验室。
"就位。"季梦渊的声音从耳麦传来,"我在对面楼顶,能看到你那边的窗户。"
季梦沉取下耳麦,故意弄出一点声响。
当守卫警觉地走过来查看时,他猛地出手,一记手刀击中第一人的喉结,同时抬膝猛击第二人的裆部。
两秒内,两人倒地不起。
门禁卡刷开金属门,季梦沉闪身进入。
实验室比他想象的更大,中央是一排排类似花店里见过的金属容器,整齐排列在架子上。
每个容器都贴着标签,有些还在发出微弱的各色光芒。
房间尽头,白芷正背对着门操作一台仪器。
她的右肩包扎着绷带,但动作依然利落。
听到门响,她迅速转身,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枪。
"我就知道你会来。"她微笑着说,枪口稳稳对准季梦沉,"放下武器,否则我按下这个按钮,所有容器都会启动分解程序。"
她的左手悬在一个红色按钮上方。
季梦沉缓慢地举起伯莱塔,但没有放下:"苏洛的灵魂在哪里?"
白芷歪着头,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已经太迟了,季梦沉。看看你手中的子弹。"
季梦沉不用看也知道——那颗子弹已经完全失去了光芒,茉莉花纹消失无踪,变成了一颗普通的子弹。
但他脸上没有露出丝毫波动。
"你费尽心思接近我,就为了一颗子弹?"他向前一步。
"站住!"白芷厉喝,"那颗子弹只是开始。我们真正想要的是你——一个能与灵体共鸣的神枪手。"她的声音充满诱惑,"想象一下,如果我们能复制这种连接,创造一支灵魂枪手部队"
季梦沉又向前一步,现在两人之间只有五米距离:"所以苏洛的死也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
白芷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困惑:"什么?不,那只是个意外……"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眼神变得凶狠,"够了!放下枪,否则——"
季梦沉的动作快如闪电——伯莱塔抬起,扣动扳机。
子弹穿过白芷的左腕,她惨叫一声,左手从按钮上弹开。
季梦沉趁机冲上前,一记肘击打在她受伤的右肩上,白芷痛得弯下腰,枪也掉在地上。
"苏洛在哪里?"季梦沉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在仪器上。
白芷痛苦地喘息着,却还在笑:"我说了……太迟了……"她指向房间角落的一个大型容器,"她在那里……或者说,曾经在那里……"
季梦沉拖着她走向那个容器,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漂浮着无数光点,像是一团被搅散的星河。
其中一个光点比其他都要大一些,形状隐约像个人形,但正在迅速消散。
"看……"白芷咳嗽着说,"她最后一点意识……也在消失了……"
季梦沉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
即使知道希望渺茫,亲眼见证这一刻还是让他几乎崩溃。
但他没有松开白芷,反而掐得更紧。
"为什么?"他声音嘶哑,"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芷的脸因缺氧而涨红,却依然在笑:"因为……你软弱……"她艰难地说,"这么强大的能力……却浪费在……一个死人身上……"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三名全副武装的人员冲了进来。
季梦沉的反应极快,他立刻拖着白芷作为人盾后退,同时捡起她掉落的枪。
“放下她!”领头的黑衣人怒喝一声。
季梦沉冷笑一声,突然用力将白芷推向他们,同时双枪齐发——伯莱塔和他刚捡起的枪。
“砰砰砰!”三声清脆的枪响,三名武装人员应声倒地,每个人的眉心都多出了一个血洞。
白芷跌坐在地上,满脸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季梦沉慢慢地走近她,手中的双枪自然下垂,枪口还冒着青烟。
“你……你不能杀我……”白芷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我知道组织的秘密……我可以帮你……”
季梦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冰冷得像在看一件物品。
他想起了初次见面时,白芷在花店里的温柔笑容,想起了她假装关心他的样子,想起了她如何利用苏洛的记忆玩弄他的感情。
"求求你……"白芷真的哭了出来,泪水冲花了精致的妆容,"我只是奉命行事……"
季梦沉举起伯莱塔,对准她的额头:"这颗子弹是苏洛给你的。"
枪声在实验室里回荡,白芷的瞳孔扩散,身体缓缓倒下。
季梦沉看都没看一眼,转身走向那个正在消散的光团。
他轻轻触碰容器玻璃,光团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闪烁了一下,然后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再见,苏洛。"他轻声说。
……
突然,爆炸声从楼上传来,整个实验室都在震动。
季梦渊的声音从耳麦里传出:“季梦沉!他们在引爆建筑!快出来!”
季梦沉环顾四周,看着架子上那些装有各种灵体的容器。
他举起手中的枪,瞄准那些容器扣动扳机,一枪一个。
容器纷纷破裂,各色的光点飘散出来,在空中盘旋片刻后,如同烟雾一般缓缓消散。
又一波爆炸袭来,天花板开始坍塌,季梦沉冲向出口,穿过浓烟和火焰。
当他冲出建筑时,身后传来巨大的轰鸣——化工厂主结构倒塌了。
雨还在下,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季梦沉脸上的血迹。
不远处,季梦渊正架着狙击枪,站在suv旁边向他挥手。
季梦沉走过去,将已经变成普通子弹的那颗子弹放在引擎盖上。
雨水打在金属表面,洗去最后一丝血迹。
"结束了?"季梦渊问。
季梦沉看着远处燃烧的建筑:"不,这只是开始。'收藏家'组织还在,其他分部,其他成员……"
季梦渊递给他一个文件夹:"我收集的资料。够我们忙一阵子了。"
季梦沉翻开文件,第一页是一张照片——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眼神锐利如鹰。
照片下方写着:"收藏家总部主管,代号'策展人'"。
"我们?"季梦沉看向哥哥。
季梦渊拍了拍外骨骼装置:"我受够假装残疾了。再说……"他顿了顿,"苏洛会希望我们兄弟一起。"
季梦沉沉默良久,最后点了点头。
他拿起那颗子弹,最后一次抚摸已经消失的茉莉花纹,然后用力将它抛进燃烧的废墟中。
"走吧。"他坐上副驾驶,伯莱塔放在膝上。
季梦渊发动车子,驶离火场。
雨越下越大,像是要洗净这世间所有的罪恶与悲伤。
季梦沉望着窗外模糊的景色,感到一种奇怪的平静。
苏洛终于真正离开了,而他,将回归那个没有灵魂的杀手身份。
但也许,只是也许,在某个雨夜,当他举起枪,希望依然能感受到一丝熟悉的温度。
车子驶入黑暗,如同子弹射入永恒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