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干他!”
“锁他喉!”
“废了他的胳膊!”
地下竞技场内,声浪几乎要掀翻顶棚。
四周挤满了口水四溅、兴奋到面孔扭曲、眼珠赤红的围观者。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血腥味和疯狂的呐喊。
赛场中央聚光灯下,一个身影正与一名身材魁梧、覆盖着暗绿色鳞片的蜥蜴妖族激烈搏杀。那身影竟是一身利落短打的梅姨!
她长发紧紧束在脑后,身着黑色无袖劲装,露出线条流畅却充满爆发力的手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冰冷的专注。
只见她侧身闪过妖族势大力沉的一爪,顺势贴近,腰腹发力,一个干净利落的过肩摔,将沉重的妖族“砰”地一声巨响砸在坚硬的地面上!
不等对方挣扎,她膝盖已精准抵住其咽喉,右手成爪锁死对方关节——“锁喉扣” 瞬间成型!
那妖族挣扎了两下,终因窒息和关节被制,不甘地拍地认输。
“吼——!!!”
周围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狂吼,赌赢的人兴奋得面目狰狞。
绣云(周平)站在喧嚣的观众席上,内心震动。
他设想过一万种梅姨可能带他去的地方,万万没想到,竟是来看地下黑拳,而且是她亲自上场!
这坚强女人的外表下,竟然包裹着一颗更为强悍、甚至堪称狂野的心!
“没想到啊。”华枬在他脑中惊叹。
“这个梅姨竟还是个拳法高手!这种地下拳赛都戴着禁魔镣铐,纯粹比拼肉身力量。她一个女子,竟能正面击败以体魄见长的妖族!”
“我也没想到。”周平回应,目光紧跟着从擂台上下来的梅姨,“这位梅姨,藏得比我们想的还要深。”
梅姨走下擂台,气息微喘,汗湿的几缕发丝贴在额角。
一个穿着管事服、眼神精明的中年男子笑着迎上来,递过一叠厚厚的银票。
“阿梅,宝刀未老啊!这么久没打,考不考虑复出?”洪爷语气热络。
梅姨摇摇头,接过对方递来的钥匙,利落地打开手腕上限制真气的禁魔手铐,随手扔还给对方:“我就是来活动活动筋骨。谢了。”
她拿着那叠赢来的银票,径直走向绣云。
“梅姨,没……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绣云适时地露出震惊与崇拜交织的表情。
梅姨用毛巾擦了擦汗,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这才哪到哪。”
她将毛巾搭在肩上,转身朝场馆后方走去,
“身上脏死了,陪我去洗个澡。”
女澡堂里热气氤氲,空气中弥漫着皂角的清香。
梅姨利索地开始解盘扣,嘴里还絮叨着:“哎呦,又是土又是汗的,可得好好泡泡。”
绣云站在一旁,眼神不自觉地就往梅姨那边瞟。
刚看到梅姨脱下外衣,露出里面中衣的系带,脑海里就猛地响起一声炸雷般的呵斥:
“闭眼!不许看!”
是华枬的声音。
绣云(周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在心里顶嘴:“为啥不能看?我现在也是个女的啊!”
“你本身是个男的!” 华枬的声音斩钉截铁。
“可我现在就是个女的身子!”绣云觉得冤死了。
“你看个试试?我立刻不跳了,让你当场表演个原地晕厥!”
想到上次因为“不听劝”而差点心肌梗死的惨痛经历,绣云脖子一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唰”地就转了过去,只留给梅姨一个无比“正直”的背影。
正宽衣的梅姨察觉到动静,疑惑地看过来:“嗯?绣云,你怎么转过去了?”
她好笑地说:“又不是没出过门的小姑娘,还害臊啊?”
绣云背对着她,声音都发紧:“梅、梅姨,要不……我就不洗了,我在外面等您吧!”
“那怎么行?”梅姨不赞同,“一起洗,正好,我有些体己话要跟你说。”
说完,身后传来窸窸窣窣衣物落地的声音,然后是梅姨坦然自若的脚步声,走进了里间的浴池。
绣云僵在原地,内心天人交战:“咋办?进不进?她特意说要说话,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线索?”
华枬的声音带着视死如归的悲壮:“……闭着眼进去。”
“怎么可能!”绣云简直要抓狂,“一个女的进女澡堂还闭着眼,太假了吧!生怕别人看不出来有问题吗?”
“那你不许看!” 华枬退而求其次,语气严厉得像教导主任。
“我……我尽量吧!”绣云妥协得十分没有底气。
她磨磨蹭蹭地开始解自己的衣裙。
脱到只剩贴身小衣时,她无意中瞥见了旁边立着的铜镜。
镜中映出的少女身姿窈窕,肌肤细腻。
绣云下意识地停下动作,对着镜子眨了眨眼,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新奇和得意,忍不住喃喃:“咦?没想到……我这身材,也挺好啊?”
说着,她还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托了托自己胸前的柔软,感受了一下那真实的重量和触感。
“啊——!!!”
华枬的尖叫声几乎要震破她的识海。
绣云被吼得一个激灵:“你又干吗?!”
“说了不许看!你、你居然还动手?!” 华枬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愤怒。
“我看的是我自己!我摸我自己都不行啊?!”绣云觉得这管得也太宽了。
华枬沉默了一瞬,再开口时,语气里是十足的鄙夷和嫌弃:
“……你真恶心,自己都摸。”
“……”
绣云看着镜中自己那张瞬间垮掉、生无可恋的脸,只感觉一股热血涌上天灵盖——想死,现在,立刻,马上就想死!
绣云磨蹭到里间,只见房间中央摆着一个硕大的柏木浴桶,热气蒸腾,水面还飘着几片舒筋活络的草药。
梅姨已经舒舒服服地泡在里面,只露出肩膀,正眯着眼享受呢。
“快来,绣云,水温正好。”梅姨热情地招呼她,往旁边挪了挪,给绣云腾出位置。
看着那氤氲的热气和桶里梅姨若隐若现的身体,绣云(周平)瞬间有种拨开云雾见明月的冲动。
“稳住!心无杂念!把她想象成…想象成一个冬瓜!” 华枬在她脑海里紧急进行着心理疏导,只是这疏导方式实在有点欠妥。
绣云晃了晃头,努力取出杂念,深吸一口气(感觉吸进去的都是梅姨的“体己话”和草药味),视死如归地走到桶边。
她紧紧闭着眼,双手胡乱在前方摸索,试图找到桶沿。
梅姨被逗笑了:“你这孩子,闭着眼干嘛?快进来啊!”
“呃…蒸汽、蒸汽有点熏眼睛!”绣云胡乱找了个借口,手终于摸到了木桶边缘。她背对着梅姨,小心翼翼地抬起一条腿,想跨进去。
“腿!抬那么高干嘛!注意姿态!淑女一点!” 华枬又开始指挥。
绣云赶紧把腿放低,结果膝盖撞在桶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哎呦!”她疼得龇牙咧嘴,又不敢叫出声。
“慢点儿慢点儿,毛手毛脚的。”梅姨关切地说。
绣云忍着痛,终于以极其别扭的姿势,像个小偷一样滑进了水里。
她尽可能地蜷缩在梅姨对面的桶边,恨不得把自己嵌进木头里。温暖的热水瞬间包裹住身体,但她完全感受不到放松,全身肌肉都绷得紧紧的。
“往下蹲点!对,锁骨以下全部埋进去!安全!” 华枬发布着战术指令。
绣云乖乖照做,把下巴都快埋进水里了,只露出一双眼睛紧张地眨巴着。
梅姨看着她这副鹌鹑样,忍不住笑道:“你这孩子,今天怎么怪怪的?放松点,这澡堂子就咱娘俩。”说着,她还很自然地往绣云这边靠了靠。
绣云吓得往后一缩,后背紧紧贴住桶壁。
“别动!稳住!想象你是桶壁上的一块青苔!”
绣云:“……”
她现在不仅想死,还想带着这个聒噪的华枬和这个巨大的浴桶一起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