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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一根针,一杯酒(1 / 1)

徐弘祖,号霞客?

朱由校看着魏忠贤从江南发来的急信,又撞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熟悉名字。

前世他囫囵吞枣地读过《徐霞客游记》,便对徐霞客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

徐霞客除了对名山大川的特征风貌都有详细描绘,对自己的旅行日常也毫不讳言。

尽管,他的很多日常,基本上可以和黑料划等号。

比如登山时强逼民夫抬轿,结果当地的青壮年跑掉了,他就找来妇女儿童给他当劳役,有时候,甚至连老人残疾人都不放过。

提到强迫老人给他干活的时候,徐霞客洋洋自得,说自己是怎么做到让老人不得不服从的呢?很简单,老人怕他用鞭子打自己的儿孙,最绝的是,老人的儿子还是个瘸子。

这都是徐霞客自己写在书里的。

当然,徐霞客多半并不会觉得这些事儿都什么大不了。

几百年后,也一定会有人在看到徐霞客这些事迹时说一句“历史局限性”来为他辩解。

朱由校不同意。

古人的确有尊卑贵贱之分,剥削与被剥削那点事儿,数千年不变。

朱由校自己身为太上皇,高高在上,非要扯什么人人平等,那更是双标。

但他始终认为,不为非作歹,不欺凌弱小,是为人的底线。

任何朝代,皆是如此。

王子杀人,大多数时候确实不会与庶民同罪。

但这不意味着,当了王子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杀人,还可以用一句“历史局限性”取得豁免权。

得知第一个撞在魏忠贤刀口上的江南大地主,竟然是徐霞客,朱由校觉得,十分合理。

魏忠贤的信里,也写了自己在寿宴上掌掴高家子棒打顾家郎的事情。

看到此处,朱由校虽然暗叫“打得好”,却也不由得眉头皱起。

该来的,总会来的。

……

徐弘祖被魏忠贤扔到江阴县的大牢里,已有五日。

魏忠贤住在县衙后院,这五日没一天安生过。

全江南的生员士子仿佛都不用读书了,一拨一拨的,轮流包围着江阴县衙,他们扯着白底黑子的大布,上书八个大字:

魏阉巨恶,祸国殃民。

“干爹,要抓上几个打板子吗?”涂文辅一边给魏忠贤按头,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必了,打不完的,咱们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便是,别掉进了有心人给咱们设的陷阱。”魏忠贤没睁眼。

“是,徐家那老虔婆醒来了。听回禀,徐宅派了许多家丁出门送信,都被咱们的人扣下了。”

“都是送给谁的?”魏忠贤还没睁眼。

“儿子看了,是那老虔婆亲笔所书,一封给苏州顾秉谦,一封给京师韩爌,一封给松江董其昌,还有一封,是送到南京的,署名是魏国公府。”

魏忠贤睁眼起身道:“扣下做什么?都让送出去。”

涂文辅迟疑道:“这……”

魏忠贤道:“咱家动这江阴徐氏,本就是要打草惊蛇。徐氏是豪绅,却不是高族,说句难听的,这就是只肥羊,咱家不帮太上皇给他吞了,迟早也会被那些真正的高门大户盯上。”

涂文辅点头称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魏忠贤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子,读了几本书还文绉绉的。韩爌这些朝臣,得让陛下自己去办,松江的董其昌,有官身,咱家得自己去会,魏国公世代勋贵,也不是好对付的,倒是那顾秉谦……”

说到顾秉谦,魏忠贤狠狠地吐了口唾沫,说道:

“好一个顾秉谦啊!这老货,欺上瞒下,明面上当着咱家的狗,背地里却与东林党那些人纠缠不清,让我给江南大族免税减税,差点让太上皇为此要了咱家老命!”

当初顾秉谦以七十高龄毛遂自荐于魏忠贤门下,饶是魏忠贤从不以品德论英雄,心里都对这顾秉谦有几分嫌弃。但他还是重用了顾秉谦。

一是这顾秉谦确实好用。年纪大,在朝中的关系也就深,为阉党开枝散叶,是一把好手。

二则更为重要。顾秉谦是苏州昆山人氏,谄媚于魏忠贤之前,是江南士林中数得上号的名流重臣,他虽然从来不被东林中人当做同党,但和顾宪成高攀龙他们,顾秉谦多少有些交情。

说白了,顾秉谦当了阉党,自然会有许多江南士人依附于他,也成为阉党。

这是会动摇东林党基本盘的。

魏忠贤始终对顾秉谦留着一手,从未把他当成真正的心腹。

越是卑劣无耻之人,越不可能做到绝对忠诚。

但他还是落入了顾秉谦的圈套。

顾秉谦告诉他,江南大族通过自己,给魏忠贤送了重金,魏忠贤只需要给江南免了赋税。

于私,有银子收,何乐而不为?于公,这是帮百姓谋福祉,是天大的善举,是当地要盖无数座生祠来感激九千岁的。

魏忠贤当日思索了良久,觉得好象也没什么不对,便免了江南不少地方的杂项税。

也是因此,天启初年在江南能收到的税银,到了天启末,便只能收到最多三分之一了。

徐家的田税,大概也是那时候顾秉谦在中间搞的把戏。

如今,魏忠贤才彻底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看似寡廉鲜耻的顾秉谦,其实是东林党插在魏忠贤身边最深的一根针!

这根针,做成了东林清流想做却不好意思去做的事情。

这根针,让魏忠贤这个阉党领袖帝党忠犬,却无意中给东林党背后的江南豪绅,大开了方便之门。

当然,做过针的人都知道,针是藏不住的,藏得再久,也有刺穿露面的一天。

暴露之时,便是断针之日。

“文辅,派几个得力的人,去昆山一趟,给那老货送杯毒酒吧。”

“会不会有点儿便宜了他?”

“咱家恨他厌他,但老实说,还有几分佩服于他。”

……

昆山,顾府。

白须白发的顾秉谦,身着清袍,端坐在官帽椅中,地上跪着的是儿子顾台砥,四十多岁了,却哭泣不止。

“哭什么?人都有一死,为父年近八十,活了七十多岁,早该去见孔孟了,徐家被抄了,为父的事情,魏阉肯定想通了。

为父不想死在东厂的番子们手里。”

顾秉谦神色肃穆,与几千年在朝中依附于魏忠贤时的无耻样貌,判若两人。

“爹,儿子只恨,天下无人知晓您的苦心孤诣,只道您是阉党佞臣。”

“罢了,不管是不是苦心孤诣,为父造的孽,都够深了。杨涟曾与我交好,可请旨杀他们的折子,是为父亲自写的,为父遗臭万年,是应当应分。”

顾秉谦喝了口酒道:

“但我保住了江南士人的根基,只要皇上……如今是太上皇了,只要太上皇和魏忠贤的手伸不到江南,只要朝中始终遍布江南士人,不管这天下是姓朱还是姓刘姓李,我们姓顾的,姓钱的,姓陆的,就始终有书读,有地种,有官做。”

顾台砥磕头道:“儿子记下了。”

顾秉谦又满饮一口,大笑三声,说道:“哪有什么阉党东林党,都是别人手里的刀和笔罢了。”

言毕,从椅子上滑落。

顾台砥抹了抹眼泪,探了父亲鼻息,喊来下人,换上了准备好的孝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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