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大监处,自从昨日里他举报沉言未果,这整整一天,他都觉得有些恍惚,接替小寿子小德子伺候他的小李子早就看出他神色不对,言语之中,伺候时间都分外的小心。
还是挨了两个巴掌,一顿呵斥,这小李子原本最受欺负的那个,邹大监就是看中他跟小德子小寿子没什么关系,才提拔到身边。
却在此时,邹大监看他也分外的不顺眼。
他心中不断地想着各种法子对策,发现此时竟然拿沉言毫无办法,毕竟皇后连他举报的秽乱宫闱都能够容忍,还有什么事情能够将他除去。
想到这里,就想到南宫朔,干爹的命令到了如今已经过去半月有馀,自己不但没有半点进展,甚至连干爹说的拉拢都没做就直接想要将那小春子除去,现在竟然两件事情都办不成了。
想到自己将所有事情汇报上去即将得到的惩罚,邹大监就浑身发冷,神思不属,将新提拔的小喜子抽出房间,他还在恨恨的想,这小春子为什么就不能象这小李子一样,让他予取予求。
想到此处,他也终于下定决心,过了这几日的风头,或许将那小春子当做小寿子小德子一样处置?
想着这些,他心中开始构思,怎么才能不被外人察觉,更不会被刘大监之类的其他人怀疑的将小春子杀死。
沉言刚到坤宁宫,就见到好几个宫女打招呼,毕竟沉言已经好几日没有来过暖玉阁。
不少宫女心里空落落的。
平常能见到还好,若是一连好几天见不到,宫女的生活也是乏味的,毕竟周边都是女人,哪怕是太监,好歹也有喉结呢。
一个英俊的小太监,只要不用,好歹也可以饱饱眼福。
沉言一如往常,笑着跟几个小宫女打过招呼,就在暖玉阁里,几乎不曾出来。
这一日里,皇后娘娘并未命人前来取书,沉言也不在意,反正他来这暖玉阁时间这么久了,还未曾见过皇后娘娘一次来过。
只是快到下值的时候,清晏抱着几本书过来,这是她曾经拿走的,将书交给沉言的瞬间,一个小瓶子无声无息的滑入沉言袖中。
清晏看着沉言向她点头,这才离去。
这一过程,两人连一句话都未曾说过。
等到下值,沉言走出暖玉阁,看向天上。
白日里天气就阴沉的很,到了这个点已经刮起大风,狂风吹来了乌云,屏蔽了月亮和星星,沉言顺手从讨好的掌灯小太监手里结果一个灯笼,慢慢走回了自己的住处。
那边守门小太监的喊叫早已经惊动了小喜子,等到沉言到了房间,小喜子已经跑了过来,
“春公公,今日下值的这么晚,还要吃些点心吗?”
沉言摇头,
“今日累了,这天气看着不爽利,你不用伺候,我一会就睡了。”
小喜子同样看天,
“就是就是,奴婢还以为这雨白天就能下呢,想着给您送伞,看着天气,估计得半夜了,那您早点休息,奴婢就不打扰您了。”
看到沉言点头,小喜子这才端起沉言用过的温水和布巾,退了出去。
沉言躺在床上,真气在体内徐徐游走,不急不缓,精神也放到到极点,要将自己的精气神调整到极限,等到功力运转三十六周天,沉言只觉得身体上下,舒泰无比,神魂活泼灵动,呼吸之间,五感六识已经到了顶点。
一声霹雳,整个夜空霎那间被照亮,沉言听到附近房间小太监被惊醒,嘀咕抱怨几句,然后翻身再度睡下。
听到随着一滴雨水落下,然后便是无边细雨,整个天空别笼罩在雨幕之中,带着微微的寒意,整个房间开始变得寒冷起来。
秋深了,连雨水都不在爽快,反而变成了小小的带着凉意的刀剑。
沉言伴随着雨声起床,他躺下的时候就根本没脱衣服,穿的还是那一身黑色太监服饰,雨声渐大,好似整个院子里,就只有雨声和他一般。
沉言没走门口,反而轻轻掀开窗户的一条缝隙,轻轻一个翻滚,整个人就好似变成了一团柔软的面团,顺着开启的窗户缝隙挤了出去。
他顺着墙走,秋天下雨的时候,已经很少打雷,他任由雨水浇在自己的身上,不一会就浑身湿透,冰凉的雨水浇在他的身上,让炽热的身体感到了久违的爽快。
他如同附在墙上的幽灵,无人能够发现,不多时候,已经到了邹大监的院子当中。
这么大的雨,哪里还有值夜守门的太监,估计早就进去躲雨,沉言正好省得再费一番手脚,一直到了连廊下面,这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瓷瓶。
清晏给他送来的,皇后所用,上好安神助眠的东西。
这东西,用少了是好东西,用多了那就是比蒙汗药迷魂香还要猛烈几倍的上好迷药。
沉言如同一个幽灵,行走在各个小太监的房间,他曾经在这里住过,自然知道那些屋子里都住了人。
片刻之后,沉言这才停下,他用的药物并不多,只是让这些小太监睡得更沉一些,稍大的动静也不能将他们惊醒,除非破开他们的大门,才会将他们惊醒。
沉言让清晏拿的并不多,因为拿多了会被人注意到。
不过哪怕不多,沉言走遍所有的房间,发现还是有剩馀的。
于是他走向所有房间的正中,那是邹大监所在的房间。也不学着电视剧在窗户上捅开一个小眼之类的操作,那点动静虽小,已经足够惊动一个通窍高手,门缝更别提,古代的皇宫里要是门跟窗户敢有这么大的缝隙,那估计那些工匠的九族早就不在了。
沉言深吸一口气,将那药物粉末全部倒入手心,对着缝隙全部吹了进去。
“呼”
素心虽然说自己只要打通大椎,至阳,命门三处至阳穴道的暗窍,自然可以以至阳之气强行压制邹大监的驳杂阴气,处于绝对上风,但是沉言还是多加了一重保险。
然后真气运转到极致,浑身阳气渐盛,哪怕体内纯阳雏形也在沉言的驱动下,欢欣鼓舞,毫不吝啬将这个身体变成如同炽热无比。
沉言身上水汽被迅速蒸发,发出滋滋声音,连水雾都没出现,已经变得干燥,他的手贴在门上,掌心内力微吐,吧嗒一声,那门栓应声而断,沉言毫不迟疑,推门就进。
若是往常,哪怕沉言强于邹大监,他现在也早已经应该惊醒,这不大的动静,落在通窍高手的耳朵里面,不亚于放在耳朵边的重锤。
沉言刚才的安魂药物终究是发挥了作用,邹大监躺在那里眉头紧皱,浑身挣扎,好似想让自己拼命醒来。